九一八不抵抗之夜,老兵回忆:不反抗被活活刺死,反抗被剖腹挖心

他又说:据撤出来的弟兄们讲,日本兵闯入营房,中国士兵有的仍然站在原地待命,或者躺着不动,竟被日军活活刺死在床上。在日军开始攻城前,中方曾多次与日本总领事馆交涉。19日零时许,又打电话给日本领事馆,说明中方“完全采取不抵抗政策”,并以沈阳城“系国内外人杂居之地”,希望绝对防止炮火波及城内。就这样,日军在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的情况下,一路喊杀,占领沈阳城内的重要军事机关。

血染北大营

九·一八之夜,日本帝国主义制造了柳条湖事件,也制造了东北军第七旅将士血染北大营的历史悲剧。

北大营距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仅300米,因此成为日军的首要攻击目标。

北大营是东北军第七旅的驻地,其所辖第六一九、六二零、六二一三个团。

第七旅是东北军主力之一,装备精良,军纪较严。中将旅长王以哲,是张学良手下得力干将。其他军官,大多毕业于军事学校,素质很好。

北大营遗址

当日军开始向北大营发起攻击时,北大营许多官兵还以为是日军演习,并没引起注意。但随即听到西北角枪声密集,并有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不久远方飞来的重型炮弹在营房内外爆炸,震天动地,有的房屋被击塌,一些草垛起火,营内多处硝烟弥漫,火势熊熊。旅参谋长赵镇藩发现遭到日军袭击,立即向东北边防长官司令部参谋长荣臻报告。

荣臻命令说:“让所有士兵把武器弹药上缴到仓库,不准抵抗。”

赵镇藩说:“让士兵把枪放到库房里恐怕不容易办到吧。”

当赵镇藩向各团传达荣臻的命令时,各团士兵果然群情激愤。于是,赵镇藩又用电话请求荣臻改变之前的命令。

荣臻却坚持说:“如果不执行此命令,出了问题你负全责。”

赵镇藩挂上电话,无计可施,全旅赤手空拳等着挨打。

日军川岛第三中队首先从西北角的土围子进入六二一团各连兵舍,向各处扫射、掷弹,据当时在北大营担任军士队队长的李树桂回忆说:

“当晚22点20分,我正在熟睡,被爆炸声震醒,我爬起之后,只看外面火光冲天,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有人应声倒地,有人还在拼命奔逃。很显然这是日军在追杀我方士兵。

这时,派去侦察的军士跑回报告说:旅部和六二一团的士兵,有少数已经撤出来了,其余大部分仍没有消息和动静。可能被敌人武力封锁沈阳大使馆日本,或是被围在林阴路附近,必须赶快用武力支援,不然就有全部被消灭的危险。

他又说:据撤出来的弟兄们讲,日本兵闯入营房,中国士兵有的仍然站在原地待命,或者躺着不动,竟被日军活活刺死在床上。有的人从枪库取枪冲出营房,但仍不敢擅自还击,被日本兵追着开枪杀死。”

当时担任北大营陆军独立步兵第七旅第六二一团三营九连上尉连长的姜明文回忆说:

当枪声响后,日本兵很快就冲进了六二一团各营连的兵舍内。官兵们在睡梦中惊醒,仓猝中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很多士兵就这样被日本兵用刺刀扎死在床上,有的来不及跑的士兵躲在床底下,被日本兵用机关枪全部射杀,只有少数士兵夺门而逃。”

19日零时30分,日军高桥第四中队和小野第二中队相继从北大营西面及西南面跃入土围,向六二一团第一、二营实行攻击。由于没有遇到抵抗,仅一个小时,六二一团各营院均被日军占领。

这时,东北军第七旅参谋长才命令部队从南北两面迎击,以掩护非作战部队由东侧向东山嘴子撤退。

六二零团团长王铁汉听到爆炸声后立即赶到团部,接到旅长王以哲电话指示:“等候命令,不准抵抗。”

但王铁汉并没坐以待毙,毅然决定必要时予以反击。

正当六二零团准备撤退时,日军高桥第四中队400余人开始攻击,王铁汉立即下令还击,火力十分猛烈,日军出现相当数量伤亡,停止了进攻。

在此同时,日军川岛第三中队也在兵器库前遭到二百余名中国官兵的激烈抵抗。川岛调集了预备队才将中国守军击退。

凌晨3时,参谋长赵镇藩利用六二零团还击,迫使日军迟滞前进的时机,下令突围,由六一九团掩护,组织部队向东山嘴子撤退,集结待命。至凌晨5时30分,第七旅官兵全部撤出营地。日军见第七旅官兵撤走,在抢掠之余,将北大营纵火焚毁,景象十分惨烈。据满铁奉天事务所所长栗野与宪兵队长三谷少佐在19日视察时所见:

“战后的北大营火光冲天,死尸遍地都是。还有尚未断气的中国士兵,其状颇为凄惨。残留在营房内的炸药,一部分仍有爆炸的危险,故未敢近前。未遭兵变的营房内,到处丢着中国兵的物品等。”

1932年在九·一八事变一周年时,陈觉编著的《国难痛史·火烧北大营》一节载:

“东北军已无抵抗,完全退出,只剩空营一座。日军乃放胆长驱直入,除将遗留之军械、子弹、款项掠获外,并遍营纵火,而东北军十余年来所建筑唯一大本营,竟付倭人一炬,深堪痛惜。日军既占领北大营,而炮仍未停歇,至次晨八点钟,炮声犹隆隆不绝于耳。是日午刻,营内犹烟火弥天,居民北望,无不挥泪,妇人孺子甚有痛哭失声者。午后一时有十字会之担架队百余人,赴营援救受伤军队,抬往公立医院,至晚尚未藏事,死伤之众可知。此为日军围烧北大营之实情也。”

据荣臻当时报告,第七旅这一夜伤亡官士兵335名,士兵失踪生死不明者483名。”

而这些失踪的士兵,十有八九也全部身亡,所以这一夜北大营的中国官兵死亡人数应在800人以上,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没有六二零团团长王铁汉下令反击日军,迟滞日军进攻的脚步,那么伤亡人数将远远大于800人。

而日本方面的伤亡情况,据日本陆军省昭和6年《满洲事变概要》载,死亡士兵2人,负伤军官4人,士兵19人,总计伤亡仅25人。

古城的沦陷

日军攻下北大营后,又兵分三路进攻沈阳城

当时,沈阳全城约有1.5万名警察,他们在此之前也接到了不准抵抗的命令,因此大多数都士气低沉,束手就擒。但也不乏反抗的事例。

据史料记载,当时沈阳工业区的公安六分局,有警察30余名,面对凶猛进攻的日军,他们拼死抵抗,在弹尽粮绝之后,与日本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战斗长达三个小时,三十名警察全部牺牲,尸体被挖心剖腹,堆放在公安局门外,数日无人敢去掩埋。

在九·一八之夜,面对日本侵略者的强大攻势,能以身躯热血捍卫国家与民族权利与尊严的沈阳工业区公安六分局的三十余名军警的壮举,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长歌不足以寄悲,唯愿天地间永存!

19日凌晨3时左右,第三路日军向沈阳城内进攻。担任攻击任务的日军步兵第二十九联队根据事先的策划,要趁黑夜先占领沈阳城的西侧城墙,然后再占领城内。

向沈阳城内进攻的第二十九联队大约700名日军在大西门外分成两股,一股奔向大西门, 一股奔向小西门。瞬间大西门和小西门枪声、爆炸声震耳欲聋,攻击小西门的日军爬上城墙向城内扫射,主要目标是城内的军警机构与奉天监狱。

在日军开始攻城前,中方曾多次与日本总领事馆交涉。中方交涉署打电话给森冈领事,申明中方“采取不抵抗政策”,并询问“日军此举,是何用意?”

19日零时许,又打电话给日本领事馆,说明中方“完全采取不抵抗政策”,并以沈阳城“系国内外人杂居之地”,希望绝对防止炮火波及城内。”

上午8时许,当日军已登上城墙时,又通知日方说:“要将城门全部开放以示没有抵抗日军之意,要求日军停止攻击。”

中方同日本驻奉天领事馆的交涉与“采取不抵抗政策”的声明,并没有产生任何作用,相反,倒使关东军更加肆无忌惮地执行预谋的侵略行动了。

凌晨4时许,日军第二十九联队二大队由内城西南角处率先攻入沈阳城,割断所有电线,致使城内外消息,全部断绝。

就在这时,奉命赶来的日军多门第二师团主力第十五旅团到达沈阳,随即参加了占领沈阳的作战行动。

凌晨5时许,小西城门被打开,大股日军蜂拥而入,装甲车也冲入城内。当时我方军警,因事先得到命令,“不准与日军冲突”,于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惨死于日军枪下者为数很多。

就这样,日军在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的情况下,一路喊杀,占领沈阳城内的重要军事机关。最先占领的是东北边防长官公署,卫兵被杀102名,伤104名,参谋长荣臻化装逃出。紧接着张副司令帅府、辽宁省政府、东三省官银号、中国银行、交通银行、边业银行等先后落入日军手中。

日军所到之处,残酷屠杀我军警与无辜百姓。

据《国难痛史》载:“日军占领东北迫击炮厂时,门有铁栅栏,守兵询问,即被其隔门击毙沈阳大使馆日本,乃撼铁栅不能开,墙上布铁丝网,欲攀不能上,遂以手榴弹将门炸开,蜂拥而入。营副闻声出视,见门已破,急隐身门后,日军已觉,以刺刀横刺之,穿腹而死。继至工人宿舍,工人于梦中惊醒,正图逃匿,日军众枪齐发,工人裸体死于床下者约20余人。卫队长遇害,受伤士兵一百余名。至公事房,即投入手榴弹九枚,所有文件均被毁,厂房全毁。”

19日清晨,多门师团长指挥的日军第十五旅团向沈阳兵工厂和航空处发起进攻。沈阳兵工厂又称东三省兵工厂,1921年建成,工人最多时达2.5万人,是东北军军火的主要生产供应基地。日军由该厂的日籍技师天也信一带路,顺利进入工厂,枪杀守厂卫兵40余名,将厂内各种口径大炮650余门、步枪95000余支、各式机枪2500余挺以及大量弹药全部掠去。

东北空军始建于1921年,九·一八事变前由意、法、德、英、美、日等国购进各型轰炸机、战斗机、侦察机、教练机、民航机等262架,张学良亲兼东北航空军司令,有一定战斗力。

但9月19日凌晨,东北边防长官司令部参谋长荣臻电令空军参谋长陈海华:“今天不准起飞,以免出事。”

就这样,东北空军所有飞机在19日清晨全部被日军十五旅团掠夺。东北航空司令部牌子上贴上“日本军占领”字样,日军把掠得的飞机改涂上“日徽”标志,在机场上换上了日本的膏药旗。

19日上午10时,多门师团长和板垣征四郎联合指挥日军十五旅团和独立守备队二十九联队向东大营发起进攻。

东大营内有第七旅一个营的兵力以及大量讲武堂的学员,由于日军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东大营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见北大营火光冲天,不久,北大营步兵第七旅官兵陆续撤来,伤员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这时,日军又南北两路向东大营包抄过来,炮声越来越频繁,教育长等学校领导又不在校,一般教员与学员惶然不知所措。

从沈阳城内化装赶来的第七旅旅长王以哲,又传令不抵抗并命令全军后撤,于是东北讲武堂教职员、学员,随第七旅官兵一起向东撤退。而日军迅速占领了东大营,而后大肆搜索,所有一切军械子弹钱款以及一应紧要品物,全部被掠走。

被日军掠去的大量武器弹药

就在日军占领东大营的同时,从旅顺开出的日本运兵专列抵达沈阳车站。红光满面的板垣征四郎笔挺地站着,率领一批佩着绶带的军官列队迎接,他们中间有特务机关的花谷正少佐、今田新太郎大尉、讲武堂的教官矢崎少佐等。

站台上还聚集着数百日本侨民,他们挥动着日本国旗喊:“大干一场吧!现在正是大干一场的时候, 拜托了!”

人们在起哄。

本庄繁颇为得意地走过来,他身后是石原莞尔等参谋部参谋。

他们进驻了板垣事先安排好的东洋拓植株式会社大楼,大楼正门前立即悬挂起一块“关东军司令部”的大牌子,楼上挂起了日本国旗,门前站上了端着刺刀的日本兵,浓烈的战争气氛笼罩在这里。

这时,日本侵略军已完全占领了沈阳。

这时,本庄繁、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这些战争狂人,虽然一天一夜没合眼,但似乎不觉得困倦,他们继续紧张阴谋策划,要以占领沈阳为起点,向中国东北三省全面进军。

长达14年的侵华战争,至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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