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周刊》:娱乐也可以成为一剂强心剂

娱乐是现代人的一种沟通语言,它建构文化,又掏空文化,于是看出娱乐的等级之分——是麻醉药还是强心剂“艺术家”身份——早几年香港电台电视部拍摄一系列艺术群像的纪录片,詹便榜上有名。“娱乐”比任何时代更能打造或掏空一个人。可以是麻醉药,但也可以是强心针,就看使用“娱乐”的人如何掌握它和时代、社会的脉络关系。

娱乐是现代人的一种沟通语言,它建构文化,又掏空文化,于是看出娱乐的等级之分——是麻醉药还是强心剂

香港演员詹瑞文(詹瑞文吧)和我联合创作的舞台剧《万千师奶贺台庆》第一阶段在文化中心大剧院的13场演出在上周日完满结束。我因在台北彩排即将重演的《水浒传》而未能出席最后5场演出,连带梁咏琪(听歌,blog,梁咏琪吧)在尾场来看都缘悭一面。及后在Gigi寄来的博客上看到她和詹瑞文在后台合映的照片,不能不感叹光阴似箭,上次和二人合作愉快的《大娱乐家》原来已在两三年前。

詹瑞文应该尤其“不堪回首”吧?演《大娱乐家》时“詹瑞文现象”还未正式成形,香港观众只知道詹瑞文是位出色的剧场工作者,绝大部分戏码属自己编作自己演出,题材方面既有讽刺时弊,也有大胆实验和文学改编。他与伙伴甄咏蓓以拍档形式组成剧团“剧场组合”,是香港政府资助的演艺团体之一。

加上詹瑞文是演艺学院毕业生,乃前香港话剧团艺术总监毛俊辉入室弟子,与黄秋生(听歌,黄秋生吧)是同门师兄弟,一切背景均符合 “艺术家”身份——早几年香港电台电视部拍摄一系列艺术群像的纪录片,詹便榜上有名。谁会料到事隔不过三两年,詹瑞文的戏剧事业会起了那么大的变化——当一个演艺人的作品因太受市场欢迎重生之娱乐新世纪,并屡创票房佳迹,他的戏到底是商品,抑或艺术?他是个生意人,抑或艺术家?

在一些认为剧场只能严肃的人眼中,詹瑞文的戏娱乐性太丰富了。从《大娱乐家》数起,《男人之虎》、《万世歌王》与《万千师奶贺台庆》,詹瑞文已是香港舞台剧的纪录创造者。

香港观众在詹瑞文身上看见什么,致令他迅速“上位”成为目前最亮眼的舞台明星?最常听到的说法,是他懂得搞笑。搞笑代表娱乐。娱乐就是浮夸、肤浅、欠缺深度,所以“詹瑞文现象”烧得愈热烈,他的剧目愈受欢迎,就愈容易听见詹瑞文被“重新定位”——他恍惚成为舞台上的曾志伟(听歌,曾志伟吧)、陈百祥(陈百祥吧),所有动作纯然为了制造热闹。

但詹瑞文的演出真是纯胡闹吗?这本来是戏剧评论家们可以清楚分析的题目。不幸的是重生之娱乐新世纪,香港的戏剧评论不是太少,就是占了多数不能“与时并进”——随着在经济、政治、教育等范畴所扮演的角色日趋重要,“娱乐”早已不宜像上世纪般被看成只是消闲。它对人类思维与行动力的影响已是无远弗届,尤其对于惯用高科技来处理生活各种问题的新时代,电子科技所提供的,除了省便,还有无孔不入的“娱乐”。“娱乐”已变成现代人的主要沟通模式,也是我们建构自我、逃避自己的重要媒介。“娱乐”比任何时代更能打造或掏空一个人。所以,反思“娱乐”于今日就如从前反思任何独裁的权力,戏剧必须肩负更复杂的角色和使命,它不是不可以让一些人保留持之已久的信念和形式,但它也应该有被不同视野的人用来开拓新观念的空间,例如“娱乐”是否一定反智?它可不可以是既能吸引大众,但又做到启发爱智的精神?

也就是说,以禁制或抑压戏剧的娱乐性来反娱乐霸权是一种方式,但扛着“娱乐”来颠覆“娱乐”为何不可以带来反思?詹瑞文更适合投身后者是因为他一方面有着智者的睿智,另一方在娱乐别人方面有极强天赋和欲望。就像查理·卓别林(卓别林吧),他不也是位言之有物的艺术家,但同时在更多人心中,又是不折不扣的大娱乐家吗?

在查理的《摩登时代》中有他对工业时代来临的反讽演出,观众笑得乐不可支之际,不排除有人悲从中起,也有人得到迎战时代巨轮的力量。艺术带来启迪,我认为詹瑞文戏剧中的娱乐性不可能是单纯的取悦手段,细看他多层次的表演和剧本信息,可以说其精神和查理的作品一样,都是以幽默和想象帮助观众把现实中的各种荒谬看清楚。

可以是麻醉药,但也可以是强心针,就看使用“娱乐”的人如何掌握它和时代、社会的脉络关系。林奕华(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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