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银行的“影子”：工会委员会与上市公司的百亿关联交易

作为一家没有实控人的民营银行，民生银行（600016.SH）却被股东们的关联交易缠身多年。2021年年报中，大家保险、泛海控股、巨人投资等大股东的关联交易仍在继续，前十大股东合计从民生银行获得的贷款达数百亿元。

清流工作室发现，从民生银行处获得关联贷款的除了前十大股东，还有民生银行的“工会委员会”。由工会委员会设立的全资子公司民生置业有限公司（下称“民生置业”），业务领域涵盖物业管理、不良资产处理、科技开发乃至电商服务。这些板块延伸出来的子公司、孙公司不断与民生银行发生关联交易，甚至在对外活动中，被称为“民生银行全资子公司”，并曾自称民生银行厦门分行的“兄弟公司”。

此外，这个从民生银行获得巨额贷款的工会委员会，还是多家大型房企的金主。据清流工作室不完全统计，工会及其旗下的公司，至少参与了保利发展、金科股份、佳兆业和华润置地等多家大型房企的开发项目。

大量的关联交易

清流工作室发现，民生银行的关联方中，出现一家民生置业，该公司由中国民生银行工会委员会全资持有。

表面上看，民生置业是一家物业管理公司，其下设四家物业公司为民生银行及其事业部和附属机构提供金融物业服务，2021年民生银行为此向民生置业付出的金额预算为6.28亿元。

民生置业的官网显示，公司成立于2009年9月16日，总部位于北京，总体规模并不小，员工总数达1000余人，子公司超过30家，业务领域涵盖物业管理、商旅服务、电商平台等行业。除了给民生银行提供物业服务，这些商旅服务公司、电商平台也频繁与上市公司进行关联交易。包括外包、销售、餐饮、第三方支付及其他服务，预计产生服务收入2.59亿元。

根据2021年民生银行通过的审议，民生置业及其控股、参股子公司非授信类关联交易预算金额就高达89.56 亿元。

这里面的大头，可能是与北京长融和银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下称“长融和银”）的交易。长融和银从事资产管理业务，由中国长城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中国华融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与民生置业的全资孙公司合资设立，民生置业一方持有30％股权。

2021年，长融和银预计和民生银行发生的非授信类关联交易金额达41亿元，其中包括资产转让项目合作、资产委托清收项目合作、清退与民生银行历史年度的委托代收业务，以及5千万元的理财收益。

时间再往前，双方的合作金额更大。2019年、2020年，民生银行审批给长融和银的非授信类关联交易金额高达106亿元和130亿元。另外，民生银行还给长融和银批了30亿元的授信额度。而长融和银早在2016年开始接受民生银行转让的不良资产。比如，2016年，民生银行南昌分行将其享有的对江西赛维 3683.82万元受偿金额转让给长融和银。

另有一家鸿泰鼎石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下称“鸿泰鼎石”），则为民生银行提供不良贷款的资产管理，2020年获批的关联交易金额为26.21亿元。鸿泰鼎石四位股东分别是中国民生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信用卡中心工会委员会、民生置业全资子公司民生（北京）物业管理有限公司以及民生电商控股（深圳）有限公司（下称“民生电商”）的两家全资子公司。而民生电商是由民生加银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及民生银行的股东新希望集团、巨人投资有限公司等合资设立。

2021年，民生置业还宣布将其全资子公司民生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下称“民生科技”）股权，转让给民生银行的子公司民生商银国际控股有限公司。股权转让价格为2.5亿元，而民生置业对民生科技的总出资额是2亿元。不过，目前民生科技的工商资料并未变化，而民生银行在2021年年报中仍然将民生科技列为民生置业的关联方。这家民生科技，常年为民生银行提供为本集团提供科技开发等服务，2021年一年的预算金额就达5.67亿元。

除了民生科技，民生置业的另一家全资孙公司，中和渠道管理有限公司（下称“中和渠道”），也给民生银行提供现金自助设备集中运维外包、科技硬件销售与软件服务，更与民生银行旗下的民生金融租赁股份有限公司开展设备残值购买合作，预算金额共计 1.61亿元人民币。

值得注意的是，民生置业与民生银行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无法从公开信息获取准确的界定。民生置业股权上独立于民生银行，但民生置业的全资子公司和孙公司却以“民生银行旗下公司”自居。比如，在一些活动宣传通稿中5个民营银行试点参股上市公司，中和渠道被称为“民生银行中和渠道”5个民营银行试点参股上市公司，并被认为是“民生银行旗下的全资子公司”。中和渠道的高管也对外宣称，中和渠道是民生银行厦门分行的“兄弟公司”。

而民生银行也曾在财报中将二者混为一谈，2020年半年报中，民生银行称“报告期内，本公司信息科技项目投入19.01 亿元。截至报告期末，本公司及民生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科技人员数量 2419 人。”

另一个问题是，民生置业旗下公司众多，不乏保理业务、小贷业务的公司。这些公司，会与民生银行形成什么关系？

多个大型房企的金主？

清流工作室发现，民生置业还投资了不少房地产企业。

民生置业全资子公司盈创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通过控股子公司天津科创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投资了石家庄睿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又通过参股公司民生加银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参与设立了重庆晋愉峰秀房地产有限公司（下称“晋愉峰秀公司”）。晋愉峰秀公司有多条失信被执行人记录。

除了参与一些不知名的房企项目，民生置业还和不少知名房企合作。

保利发展的控股公司上海暄衡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有20％股权由珠海恒铭企业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下称“珠海恒铭”）持有。而珠海恒铭由嘉兴吉豪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持有97％股权，这家公司穿透后，出现民生置业及其全资子公司长融和银。

此外，保利发展另一家控股子公司天津筑源置业有限公司，有16％股权由珠海恒铭持有；保利发展和碧桂园的合资公司曲水天熠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也有30％股权由珠海恒铭持有。

佳兆业旗下的博罗县佳兆业置业有限公司，由嘉兴宝晶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下称“嘉兴宝晶”）持有30％股权。这家合伙企业由民生加银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持股99.99％，穿透后的资方是民生置业和民生银行等。嘉兴宝晶还参股了佳兆业科技（惠州）有限公司并持有74.71％股权。

民生置业和房企金科股份也有过不少交集。

嘉兴宝泰投资合伙企业（下称“嘉兴宝泰”）及嘉兴茂凯投资合伙企业（下称“嘉兴茂凯”），两家合伙企业背后的股东，有民生加银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下称“民生加银”）、深圳中民资本管理有限公司、长融和银和中航信托股份有限公司。其中民生加银的股东为民生加银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持股51％、民生置业持股24.5％。

嘉兴宝泰与金科控股合资投资的项目为柳州金明柳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嘉兴茂凯与金科控股合资投资的项目为重庆金科汇茂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此外，金科股份原大股东重庆市金科投资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和民生置业曾合资建设了一家深圳市瑞海基金管理有限公司。2020年，上述部分公司陆续退出和注销。

更值得注意的是，民生银行的工会，还和两家投资公司一起设立了民生养老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民生养老”）。而民生养老，与华润置地（宁波）有限公司及当地政府合资设立了三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三个股东股权均分。

其中，宁波超智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自2014年就频频拿地开发，其全资子公司宁波通益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更在今年3月斥资6亿元拿下市北区浮山新区SF0604-1003地块项目；宁波鸿益置业有限公司也在2019年斥资22亿元拿下江北湾头区块的地块，并承接宁波当地各类项目工程；宁波新湾头建设开发有限公司连续多年在湾头拿地。

民生养老的全资子公司民生养老（福建）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民生福建”），下设民生养老（福建）置业有限公司、福建民生度假酒店有限公司和福建凯联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三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其中民生福建还将前两者的股权质押给民生银行宁波分行，至今仍显示有限。

此外，这家民生养老公司和民生银行之间也有交易，且交易出现逾期。2021年12月31日及2020年12月31日，民生银行与民生养老发生的金融资产关联交易中存在逾期资产，逾期余额为人民币6亿元，民生银行为此计提减值准备1.1亿元。